问苍梧年几何

【狗雪】洄游(下)

  • CP:狗雪

  • 首先这是一把刀

  • 其次这是一个HE

  • 含玻璃,慎入

  • 传送门:洄游(上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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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三】


怎么说呢,我在遇到大天狗之前一直被封闭在世界的外层,那里是孤寂寒冷的深秋,没有雪,没有风,却偏偏冷得彻骨。

我渐渐习惯这样的寒秋,却失了展开笑颜的能力。

他人对我是寒。

我于他人是冷。

然后是他,牵着我的手让我看到了另一个世界。

另一个光明温暖的地方。

那里没有排斥,没有冷眼以待,只有冷气环绕时的一杯热咖啡,暖意包裹住身体和灵魂,像是层层叠叠的光和热。

那里有家。

那里是我们。

我也是从那时知道,我并不是被世界排斥,只不过没有找对自己应有的位置。

世界对每个人都有平等和宽容,当然也不乏冷酷严寒。

大天狗喜欢在冬天最寒冷的时候靠着暖气仔仔细细读一本长篇小说,读完了之后必定要把我捞到怀里静默半晌,用带着回忆的语气把整个故事诉诸于言语。

他说如果精神的食粮是书,那么心灵的食粮就是我。没了书精神无以为继,没了我心灵不足以成活。

当然,这是我无意听来的,似是茫茫春水里的一点波光,荡漾起来闪得人心底一颤。

我喜欢的就是在午后日光微醺的时候靠着床脚的羽毛抱枕小憩一阵,任由暖融融的金色落下来,丝丝缕缕,带来无尽暖意。

后来大天狗执意陪我睡一会儿,有时候睡着睡着就滚到他怀里去了。

真是……美好的日子。

我们从遇见开始就不说离别。

可惜这世上的一切不是刻意逃避就能阻碍它发生。


我漂浮在自己的墓碑旁边,指尖划过墓碑上的字迹。

这上面的字是大天狗亲手刻上去的,一笔一画,遒劲有力,用笔极为认真。

在我的名字旁边,他刻上自己的名字,最终却只在我的名字上落了漆。

“等我,我一定会去找你。”

大天狗看着墓碑,他那天套了件亚麻色的风衣,袖角捋得很直,钴蓝色的眼睛澄澈透明,如同头顶一望无际的蓝色。

墓地两旁的长柳摇曳,配合旁边白桦高歌。

我真的很想告诉他。

好好活着不是最重要吗?

别想那么多呀。

好好活着。

但我知道的,在内心深处,我很清楚。

没了光就没了活着的意义,多余的生命只是折磨。

折磨到最后也就是一具枯骨,风一吹又消散在世间了。


大天狗到便利店里买了瓶矿泉水,小店的老板是认识的人,结账的时候随口问了一句,“哎,你女朋友怎么最近都没见?最近忙什么呢?”

他愣了一下,“她回老家了,可能不再来了吧。”

老板看他魂不守舍的样子,“分手了吧。”

“嗯。”

“还年轻,一切都会好起来的。”

大天狗点头。

老板其实是一个很好的人,他知道。

可老板还是不知道雪女之于他的意义。

那早就不是那么单纯的东西了。

不只是爱情,还有同伴,甚至……还有黑夜里的阳光。

他们是互相温暖对方的存在。


【四】


“雪女大人。”姑获鸟坐在我的墓碑前,拭去碑上朦胧的水雾,“大家最近几年过得都很好呢。”

“萤草和觉到国外结婚了。”

“阎魔大人的企业也经营得很不错,判官一直很敬业的。”

“酒吞童子和茨木童子从黑道上离开了,现在过着自己的日子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大家都很好呢。”

“只是三年啦,雪女大人,大天狗大人一直没走出来,我那天见了,整个人都瘦得不成样子了……”

“要是啊……大人还在就好了。”

“大天狗大人也不会那么颓废,就似脱了天空的鹏鸟。”

“啊……我想什么呢,大人已经去了三年了。”

隔旁的雪松晃晃悠悠,柳树新抽些细叶。

我听她絮絮叨叨说着些家长里短,心里莫名温暖。

我已经三年没有离开这里了。

自从看见他痛入骨髓的伤悲后我就再没离开过了。

一边渴望着得到他的消息,一边又不忍见他的伤悲。

真是个矛盾的集合体。

不过现在也不用担心些什么,大家都过得很好,不是吗?

姑获鸟匆匆接了个电话,挂了之后面如土色。

“雪女大人,大天狗大人出事了。”

我睁大眼睛,大脑还没来的及反应,肩上忽的感到一片温热。

回过头,大天狗笑得灿烂,真的很像阳春三月的春光烂漫。

“我说过会来找你,就一定会来。”

须臾间神色柔软。


【番外】


大天狗是一个固执的人。

心里决定的,不管怎么样都一定要做到。

比如他不想让别人画雪女,一个不怎么会画画的人就自己动手画,三天三夜没阖过眼。

比如他不想别人看到雪女的面容,就只画了一个背影。

比如他想给雪女办一场别样的离别仪式,就一定要带一束樱花来。

比如他想把樱花放到所有花的最上面,就要站在队伍的最后面。

可也有些事情他没做到。

比如长大后给雪女一个安定的家。

比如要和雪女在海边建一座房子。

比如带雪女环游八大洲四大洋,过过海上的日子。

那么多没做的事。

那么多来不及做的事情。

他有心无力。

还好,鱼儿总是会洄游的。

季节到了,就又回到原来的起点,重来一次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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